民营经济已成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生力军,促进其持续、健康、高质量发展是国家长期坚持的重大方针政策。多部门在破除市场壁垒、拓展发展空间等方面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举措,如《市场准入负面清单(2025年版)》发布,今年将在能源、交通运输等重点领域推出总投资规模约3万亿元的优质项目,支持民营企业参与国家重大战略和重大工程。
日前,上海前滩新兴产业研究院秘书长、首席研究员吴昀华在接受中国经济时报记者专访时表示,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已突破5700万家(占企业总数的91.96%),民企在战略性新兴产业、高技术产业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等领域表现活跃。应全面激发全社会内生动力,尤其是激发民企的创新活力,让民资民企能深度参与重大产业项目,畅通国民经济循环。投喂场景、开源市场,就是千方百计、想方设法激活民企,重启发展最好的引擎。
民营经济在高技术产业领域表现活跃
中国经济时报:我国民营经济发展的现状怎样?在科技创新领域取得了哪些成果?
吴昀华:据官方统计,截至2024年12月31日,我国民营企业数量已突破5700万家(占企业总数的91.96%)。民营企业连续6年保持我国第一大外贸经营主体地位。2024年,民营企业进出口占我国外贸总值的比重为55.5%。民营企业首次成为我国高技术产品的最大进出口主体,进出口高技术产品占我国同类产品进出口总值的48.5%;占我国消费品进口比重首次超过50%,提升至51.3%。
民营企业积极投身科技创新领域,2024年制造业民间投资增长了10.8%。在战略性新兴产业、高技术产业、数字经济核心产业等领域表现活跃,分别同比增长17.07%、18.70%、18.87%,高于全国平均增长水平(14.69%)。我国累计培育创新型中小企业21.5万家,专精特新中小企业9.8万家,专精特新“小巨人”企业1.2万家。在专精特新中小企业里,民营企业占95%左右。
民营企业涉足的领域非常广泛,涵盖了多个重要经济领域。除了传统制造业、生活服务业、消费领域外,近年来还涉及新能源、数字经济、平台经济、人工智能、量子信息、具身智能等领域。伴随产业升级、科技跃升,民资民企具备广阔的发展空间。
全国工商联发布的《中国民营企业社会责任报告(2024)》显示,2023年,民营企业研发投入前1000家企业研发费用1.39万亿元,同比增长12.7%。2024年中国民营企业500强拥有有效专利66.67万件,较上年增长9.39%。调研企业中,有创新研发投入的企业4342家,占31.3%。全国70%以上的技术创新成果来自民营企业。
从研发强度(研发投入占营收比例)来看,2022年至2024年,A股民企研发强度在4%以上,2024年达到4.31%,远超过全社会研发强度(2.68%)。战略性新兴产业的研发强度更高,2024年达到6.62%。
2025年一季度,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中,私营企业增加值同比增长了7.3%。一季度制造业中的民间投资同比增长9.7%,基础设施投资中的民间投资增长9.3%,均比各自领域的平均增速要快。可见,民企对于发展之迫切。
给予民企和民营企业家足够的尊重
中国经济时报:民营经济促进法中明确“促进民营经济持续、健康、高质量发展,是国家长期坚持的重大方针政策”。我们应采取哪些措施推动民营经济发展?
吴昀华:民营经济已成为国民经济的支柱,更是社会稳定发展的“压舱石”。我国亟须更好发挥市场机制作用,创造更加公平、更有活力的市场环境,实现资源配置效率最优化和效益最大化。既要正视民企、民资在社会经济领域的贡献度,也要坦诚务实地分析并解决民营经济发展中的问题,前瞻性地研判、储备政策工具,更重要的是全面激发全社会内生动力,尤其是激发民企的创新活力,让民资民企能深度参与重大产业项目,畅通国民经济循环。
当前,亟须做好以下几件事。
明确民企的主体地位。各地应抓紧全面贯彻落实民营经济促进法,一视同仁地对待不同所有制的经济主体。给予民营企业和民营企业家足够的尊重。地方职能部门不能设立任何软硬条件/门槛,应消除各类隐性壁垒,让民企能公平地参与市场竞争。有效地维护好民营企业、民营企业家合法权益,开展规范涉企执法专项行动,切勿让“失信被执行人名单”被无限制地扩大,影响企业家的正常工作和生活。
优先解决债务链问题。当下的货币政策和财政政策难以快速见效的主要问题是拖欠账款,其大量出现在微观层面,削弱了调控政策的边际效能,卡住了企业的活力。经济活动单元之间正常的交易,会产生往来应收应付款,如果规模和账期不合理,就容易影响正常的经济循环。一言以蔽之,社会资金的利用、周转效率或将显著下降。因此,要让原来的水重新流动起来,就要应付快付、应付尽付。
各地亟须提升策源和开源能力。民营经济的优势之一在于灵活,可动态、快速反应。当区域开放场景、投喂机会,民企会抢先捕捉商业机遇。尤其是围绕“两新”(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)、“两重”(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),各地须制定发展的机会/项目清单,敢于向全社会“揭榜挂帅”,勿要设立严苛的准入门槛,要让民企敢参与、能参与。
各职能部门要着力发挥创新策源、龙头带动、趋势引领、服务赋能、安全保障等作用,实现趋势优势场景化、场景项目化、项目企业化、企业组链成群生态化,持续激发全社会的创新创业动能。助力大院大所大校的科研成果转化,能转得出、接得住,主动营造创新创业的氛围。积极开放大科学装置,让民企能便利、公平、平价地使用科研设备和设施,让民企敢于挑大梁,推动科研成果转化进程。
一视同仁地看待科创人才。职能部门要把眼光放得长远些,要盯住那些暂无头衔或“虚名”,但扎实做科研、搞创新的人才(创客)。他们可能暂时名不见经传,有些甚至只会闷头作业鲜少社交,但要善于挖掘这样的新秀。除了科学家、专家人才以外,更要看重那些具备实操能力的专技人才,尤其是坚守岗位默默付出的本土人才。他们未必出身名门,未必拥有高学历,但他们一直在实践、实战的第一线,他们的贡献往往是“日用而不觉”的。人才工作绝不仅仅是人才办等部门的事,需要所有部门慧眼识珠。
高效盘活民营资本,高质量利用民间资本。长三角作为我国首个跨省域的科创金融改革试验区,各地金融主管部门围绕科技创新,相继配套出台了一系列政策与行动方案。多家商业银行正在打造一批科技特色支行,提供了多种如“股+贷”等创新金融产品。充沛的民间财富亟待转化为创新资本。据统计,2024年中国拥有600万元人民币家庭净资产的富裕家庭数量达514万户,拥有千万元人民币家庭净资产的“高净值家庭”数量达208万户,拥有亿元人民币家庭净资产的“超高净值家庭”数量达13.3万户。如此庞大的群体,释放出对于高质量财富管理的蓬勃需求。家族财富传承、养老金融都可与科技创新相结合股票的配债,务求将民间资本有效转化为科创资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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